大重構和大覺醒:亞歷山大·杜金關於'大重構'的訪談

202112日,為德國雜誌《德國之聲》(Deutsche StimmeGerman voice)進行的、對俄羅斯哲學家亞歷山大·杜金(Alexander Dugin)的以下訪談中,我們討論了被稱為「大重構」(the Great Reset)的新全球主義戰略。由於它深植於自由主義(liberalism)的政治框架之中,因此,我們還討論了它的哲學框架,以及面向客體的本體論(object-oriented ontology)杜金教授晚近關於激進主體(radical subject)的哲學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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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大揭露編委會編譯,如欲轉載請務必註明來自【地球機密檔案館】( https://earthconarc.blogspot.com/ )

作者:亞歷山大·杜金(Alexander Dugin) 
出處:https://www.4pt.su/en/content/great-reset-and-great-awakening-interview-alexander-dugin-great-res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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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機密  發佈日期:2021年8月15曰 

地球機密檔案館  重新發佈日期:2024年12月19曰 

 



202112日,為德國雜誌《德國之聲》(Deutsche StimmeGerman voice)進行的、對俄羅斯哲學家亞歷山大·杜金(Alexander Dugin)的以下訪談中,我們討論了被稱為「大重構」(the Great Reset)的新全球主義戰略。由於它深植於自由主義(liberalism)的政治框架之中,因此,我們還討論了它的哲學框架,以及面向客體的本體論(object-oriented ontology)杜金教授晚近關於激進主體(radical subject)的哲學理論。

《德國之聲》(Deutsche Stimme)親愛的杜金教授,全球菁英正在討論一項名為「大重構」的戰略,這項戰略要求在資本主義和後–自由主義體系一系列挫敗後,利用新冠危機期間,對其進行一種全球性與全面性的大重構(reset)——新的結構性調整,為此目的,應該使資本主義變得更具有可持續性(sustainable),以保持開放社會的活力,但也應該更具壓制性(repressive),以取得對日常生活甚至更大的控制,並且應該裝置一種大規模的監控系統。您如何看待和思考這個旨在拯救全球主義(globalism)的新計劃項目?

亞歷山大·杜金(Alexander Dugin):我認為這恰恰不是一個新戰略,而是全球主義者編造的一個新名詞。在全球化的歷史上,大重構(reset)這個詞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概念。的內容與新世界秩序New World Order、全球化globalization、一個世界One World、歷史終結End of History、極端自由主義價值觀ultra-liberal values的宣揚、推進……相同。大重構的內容與全球化的內容,沒有太大差異,但我們需要明白,全球化不僅僅是一個科技、地緣政治、或政治的過程,而且是一個將不同層次統合為一的意識形態過程例如,這意味著每個國家和每個社會,都想轉型成為西方the West。這點非常重要

西方化(Westernization)是這一全球化過程的一個重要組成部份——因為這是西方價值觀和西方社會,對全人類的一種投射。所以,在全球化中,西方(the West)被當作一個典範般的案例。全球化的第二個層次是,將現代化投射為西方化(Westernization)。這意味著它是西方價值觀越來越更新的一種版本(a more and more updated version of Western values)——已經與昨日的西方價值觀不同了。這是一個不斷地進行著某一些特殊轉變的過程,亦即西方價值觀和典範的一種轉變。這一點很重要——它是一個既更新西方本身(指西方社會)、又同時投射出一種最新的更新版本(指西方價值觀)的雙重過程。這是一種西方(the Western)與現代(modern)的後現代結合

現代化不應僅只是適用於非–西方社會,而且,現代化也是一個西方內部的過程。因此,全球化(globalization)同時也是現代化(modernization)。下一個層次應該是自由主義的全球化內部的意識形態轉移,因為自由主義(liberalism)也是一個過程。它不僅只是一種對於永恆地穩定事物的信念,而且它也是將個人從所有形式的集體身份(collective identity)中,解放出來的觀念

《德國之聲》個人必須從什麼之中解放出來?

亞歷山大·杜金:這是一種歷史的過程。它始於從天主教會中解放出來。之後,是從中古世紀的封建農奴莊園制度,以及對於某些社會的歸屬感中,解放出來,在這階段之後,接著是從民族國家(nation-state),和20世紀所有人為的集體身份中,解放出來。在納粹主義和共產主義被擊敗之後,下一步就是人類從集體的性別身份gender identity中解放出來。這是朝向一種新型的自由主義過渡的標誌。因此,性別政治gender politics是基本的必需品。它不是僅只是次要的東西——本質上,它就是被嵌入在自由主義發展的這種邏輯之中的。

因此,全球主義本質上和自然地,就與性別政治相關聯在一起。這是極其重要的。這是自由主義式社會liberal society本身現代化的一部份。接著下一個要點是,人類human集體身份與後人類post-human集體身份的交換。那是今日開始要面對的明日的政治議程;那就是全球化的主要邏輯;那不僅僅是各種邊界的開放。那是一個非常深刻和多層面的全球化進程。

《德國之聲》但是大重構的觀念,有什麼新的玩意在裡頭呢?

亞歷山大·杜金:它新的地方,是在於這樣的事實:前幾個階段在非–西方社會(non-Western society)創造了不同種類的對抗oppositions,特別是在俄羅斯和中國,這種不太西方化、不太現代化的社會之中。這些社會具有保守主義特色的某些方面,對全球化做出了反抗性的回應,並對他們的國家主權進行了防衛,這表明了核能大國俄羅斯和經濟大國中國,已成為這一進程中的障礙。與此同時,也出現了試圖反抗外力強加的自由主義、現代主義乃至後現代主義價值觀的一些文明。這是人類不同文明對於全球化這一意識形態議程的、一種有機的和自然的反抗

與此同時,在地緣政治上,也出現了一些經濟上的錯誤、和戰略上的挫敗,比如「大中東」(Greater Middle East)計劃項目的創建、以及在阿拉伯世界推動顏色革命(color revolutions),都沒有達成全球主義者所期望的成功結果。所以,那是一連串的失敗——一次失敗接著又一次失敗,最後一次的失敗就是普的出現

那是拒絕這一議程的美國社會,起而反抗。例如,他們表達了他們想要保持昨日版本的現代性、自由主義、和民主的意願。他們拒絕正在進行的現代化和更新的過程。所以那是一種來自於美國社會內部的挑戰——不是來自普丁,也不是來自歐洲民粹主義(populism)的興起,而是來自美國社會本身內部的一種分裂。

所有這些,將全球主義者推向了一種非常特殊的狀況。他們試圖推動他們的議程,這項議程是建立在將個人從每一種集體身份中,解放出來的基礎之上。他們仍然想要(向全人類)投射西方化;他們仍然想達成越來越加強大的現代化,從而在西方,達成摧毀每一種集體身份。但是他們遇到了如此之多的障礙,以至於他們無法以正常的方式進行,所以,那是響起了一種緊急信號,因為存在著替代性的強權,以及不同層面的行動者的一種積累——(不同的)文明,以及(不同的國家)主權。不只意識形態的、文化的、地緣政治的、經濟的、還有政治的因素,創造了一種以川普、普丁、日益壯大的伊斯蘭教、伊朗、中國,以及經濟上的一帶一路倡議(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歐洲的民粹主義浪潮、一種由土耳其總統艾爾段(R. Erdogan)的獨立主權政治所引發的北約內部分裂……等等,所呈現的一種聯合反抗陣線

每一樣事情都失控了。在全球化的道路上,所有這些障礙,都在增長。所以,那是一場災難,一場從2000年開始、在過去20年的路程中,所經歷的一場大災難。這導致了單極時代unipolar moment的結束,和日益增長的挫敗。全球主義者在每一個地方、每一個陣營中,都喪失了他們的陣地,而最後一擊,是由川普發出的。所以,美國人民也參加了這一場對抗全球性議程的戰鬥

《德國之聲》所以,從全球主義者的角度來看,唐納·川普是一場災難?

亞歷山大·杜金:是的,現在他們正處於一個危險的、轉折點的關頭。當他們談及大重構時,那意味著劇烈而且暴力地回歸到他們議程的延續。但這似乎並不是進步發展的某種自然過程。二十年前,一切似乎幾乎都容許他們為所欲為,而現在,他們為了這個戰略的每一個要素,必須都得進行戰鬥,因為在每一個地方,他們都遭遇到了越來越強大的抗拒和阻力。因此,全球主義者無法再以相同的手段和相同的方法,實施他們的戰略。對此,他們提出了三個字:「重建得更好」Build Back Better 這是一種口號,一個關鍵詞。重建(Build Back)——回到反全球化的啟動時刻(anti-globalist moment)之前——亦即回到90年代,但同時又比回到那時,處於更佳的戰鬥位置。

《德國之聲》所以他們想要在時間上回到過去,為了糾正在通往新世界秩序的道路上,所犯下的錯誤?

亞歷山大·杜金:是的,這是一種武裝動員的號召,動員所有全球主義的勢力,以打贏所有戰線上的最後戰役,為了能夠在每一個地方突破障礙。擊敗川普是第一個目標。他們想要摧毀普丁,想要殺死習近平,想要改變伊朗政府,想要毒殺艾爾段,想要抹黑歐洲所有各種民粹主義,想要結束伊斯蘭國家的抵抗,想要摧毀拉丁美洲所有的反全球化趨勢!絕不是以一種和平的方式,而是以極權主義(totalitarian)的手段,進行攻擊。

因此,大重構作為一個概念而言,內容(與新世界秩序(New World Order)、全球化(globalization)、一個世界(One World)、歷史終結(End of History)、極端自由主義價值觀(ultra-liberal values)的宣揚、推進……)是相同的,但(不同的)是,它預設了執行議程的全新工具,我認為這些全新的工具,現在就是赤裸、公開的極權主義(openly totalitarian)。他們試圖強加言論審查,他們試圖強加政治壓力和監視管控的具體措施,以壓制所有不站在他們這一邊的人。大重構是延續已經遭到失敗的「全球主義」戰略(一種絕望的延續),以應對所有這些積累的障礙。他們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這是一隻受傷的龍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的痛苦,但牠仍然可以殺人,因為牠仍然活著。重建得更好(BBB)——那是這隻龍的最後吶喊。「殺死開放社會的所有敵人。如果他們通過民主的過程獲勝了,那麼,開放社會的敵人都應該被殺死,或者應該受到酷刑折磨。我們應該廢除民主,」這隻龍咆哮怒喊著。「摧毀每一道障礙。人類——讓我們摧毀他。把毒藥放進疫苗裡。讓我們這麼做吧!」那是一種末世的戰鬥——全球化的最後一戰。

現在,我們看清楚了他們在大重構中,使用了在前一階段無法想像的所有手段。所以,終於回答了「什麼是大重構?」這個問題。這完全不是什麼新的玩意兒。這是全球化的同樣的議程、同樣的意識形態、同樣的價值觀、同樣的過程,但使用了全新的手段。現在它是擺明的、赤裸的、公開的極權主義(totalitarian)。思想言論審查、政治鎮壓、殺戮、戰鬥、妖魔化敵人,譴責所有反對者是法西斯份子、是瘋子、是恐怖主義份子,並且當真地把他們全當作這種人,以對付這種人的方式,對付他們。

首先,他們將所有他們的敵人視為法西斯份子。然後,他們開始殺害他們,因為他們是法西斯主義者。沒有任何人會去調查任何事情。那就像是布爾什維克主義(Bolshevism),如同布爾什維克革命或法國大革命一般。每一個被宣佈為革命的敵人的人,都應該被消滅。這就是滅絕(extermination),我們在美利堅合眾國內部,看到了這場大重構的第一階段。「全球主義者輸掉了這場選舉了嗎?讓我們摧毀選舉!殺光所有抗議者!讓我們看看這數百萬人作為一小群瘋狂暴民和法西斯份子,上街頭示威鬧事!」所以,他們摧毀了所有各種的現實查核(reality checks)。現實查核不再存在。歡迎來到大重構的極權主義世界!

《德國之聲》在華盛頓國會大廈的抗議活動中,您使用「大覺醒」(Great Awakening)一詞作為大重構的對立面。您使用這一詞的涵義是什麼?

亞歷山大·杜金:大覺醒一詞是美國抗議者們,包括艾力克斯·瓊斯(Alex Jones)和其他所有人,自發性地使用的一個術語。這是一個最近誕生的概念,當美國人民更加警覺到全球主義者真正惡魔本質的時候。這首先涉及到所有那些對美國抱有幻覺——他們以為每一樣事情或多或少運轉得算還,美國內部的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代表了同一套自由主義式民主liberal democracy的兩翼——的美國人。對他們而言,大覺醒意味著發現在民主黨的面具背後,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一種由全球主義者、瘋子、和恐怖主義份子所編排、策劃的政變。

他們準備採取所有各種極權主義措施,來對付美國人民。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且絕無可能的。它在川普四年的總統任期內開始啟動,在2020總統選舉的舞弊——被盜竊的選舉,這就是有關於大覺醒甚麼,的一幅清晰的圖像——中,達到巔峰。這是對大重構真實本質的理解,是對全球主義者的理解。過去,美國人民被隱藏在美國體制的內部,現在,存在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美國人民(川普主義者,或正常的美國人)的美國,和全球主義者的美國。而這正是大重構和大覺醒之間的分界線。

《德國之聲》大覺醒只對美國愛國者有意義嗎?還是說,對我們也同樣有意義?

亞歷山大·杜金:儘管最重要的是有關於在美國日益增長的抗議浪潮中的美國愛國者,但我們可以將大重構的普遍意義與大覺醒的可能普遍意義,進行比較,因為大重構是在前幾個世紀已經準備好的許多文明趨勢的摘要性總結。它不僅僅只是某些白痴群體的邪惡意志——不,這是現代性(modernity)的負面結果和階段的積累。那是對人性的否定:技術工具被人類所創造,卻一步一步地轉變成為人類的主人,不再是工具。因此,當工具成為主人時,每一樣事情都被改變了;那是異常怪異的時刻——這種異化(alienation)和人類身份(human identities)一步一步地喪失,從宗教身份的喪失開始,接著是這種持續地假裝摧毀各種集體身份的唯名論(nominalism)〔編注:形上學的觀點之一,它探討的是關於事物的概念(共相)與實在事物之間的存在關係。「唯名論」認為現實事物並沒有普遍本質,只有實質的個體是存在的;共相非實存,而是代指事物性質的名稱,故稱唯名。在本文脈絡哩,集體身份即是共相、本不存在,故摧毀各種本不存在的集體身份,只是假裝…〕。現在,它正逼近人類“集體身份”的喪失。你仍然被允許做為人類;但它是可以選擇的。到了明日,做為人類,將意味著等同於川普主義者或法西斯主義者…等等。這是一個非常嚴重、危急的過程,那就是大重構。

大覺醒應該和大重構一樣,具有普遍性。這不應該僅只是美國人民在最終了解了在他們國家執政的民主黨精英階層和全球主義者的文化身份之後,所做出的反應。因為如果大重構的內容是具有如此豐富的意義,如果它是被銘刻在德國哲學家海德格(M. Heidegger)稱之為存在的歷史(Seinsgeschichte),以及歷史的命運——歷史的本體論層面——之上,那麼,大覺醒應該是(所有人類)一個另類的、不一樣的選擇。但它應該是在同樣的水平之上,而不是表面、膚淺的層次。我們受到某種被稱為全球化的東西的攻擊,而全球主義(globalism)是具有某種非常深刻的形上學的東西。它是技術性的,因而是自由的、是現代和後現代的。全球主義者背後有一種哲學,為了與這種哲學——幾乎是在一種全球性的規模上被實現,但遭遇到了越來越多的問題和失敗——作鬥爭,我們需要利用替代性的方案。例如,我們需要改變西方對東方的壓迫關係,或西方對世界其他地區的壓榨、掠奪關係。我們需要鞏固、團結遍佈亞洲及歐洲的其它地區,以對抗這個獨一無二的西方的宰制與支配。這將是從單極(uni-polarity)走向多極(multipolarity)的轉移,而西方應該在這個多極結構的內部中,找到它自己的位置。

 我們需要摧毀這種以歐洲為中心/以西方為中心的態度。我們需要接受文明的多元性plurality,這將是大覺醒的眾多特徵之一其次,我們需要改變地緣政治。我們需要詳細闡述多極multipolar的地緣政治。不僅總是西方海權對抗東方陸權,我們也需要識別西方當中的海權和陸權。美國是這種新地緣政治的一個明顯例子。當存在著以紅州(red states)和共和黨川普支持者(Republic Trumpists)所代表的陸權時,就有東西岸沿海地區所代表的海權。這是地緣政治視野的一種徹底改變。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我們不僅需要為對抗性別政治(gender politic)、或去人性化(dehumanization)、後人文主義(post-humanization)、或後現代主義,而展開鬥爭。我們也需要改變,或者回歸到在現代性展開時,我們所失去的那些東西。我們需要重新利用在現代性潮流之下被我們拋棄並遺忘的那些作家、哲學家、形上學家、和各種思想流派的哲學寶藏。我認為這也是大覺醒的一個特徵——回歸柏拉圖;回到古代;回到中古世紀;回歸亞里士多德;回歸基督教;回歸傳統宗教——所有的傳統宗教。那就是傳統主義traditionalism

大覺醒應該也是對我們在現代性中所失去的東西的一種理解。所以,它不應該是僅僅作為現代性或後現代性的一種延續。它應該是對現代性的修正與改變,是從左派立場或右派立場所做出的批判性修正。我們需要對現代性本身進行一種徹底的修正與改變。大覺醒是一種哲學的和形而上學的計劃——是將大重構視為一種絕對的邪惡,並提出如何應付與對抗的一份宣言。這是對抗性價值觀(opposite value)的一種結晶化或具體化。它不僅僅是在美國的共和黨人對於民主黨人所採取的抵抗和防衛。它是具有一個更深刻涵意的概念,我認為我們現在面臨的挑戰是,創建大覺醒的全球共同陣線,其中美國抗議者將是一個側翼,而歐洲民粹主義者將成為另一側翼。總體而言,俄羅斯將是第三個側翼;大覺醒將是一個具有許多翅膀的天使實體——還有中國側翼、伊斯蘭側翼、巴基斯坦側翼、什葉派側翼、非洲側翼、和拉丁美洲側翼。

所以我們需要的,不僅只是以某一個教條(dogma)為基礎,來組織這次大覺醒。下一步還需考慮(各個國家民族)不同的身份,我們需要為他們各自找到一個戰鬥的位置。我們在基督教傳統中,找到了大覺醒的這種末世論(eschatology)。我們找到了一些特殊的人物,他們參與了基督的再度回歸,為了與敵基督(the Antichrist)進行一場世界末日的鬥爭。伊斯蘭教的什葉派傳統、伊斯蘭教的遜尼派傳統、還有印度的卡利(惡魔)時代(Kali Yuga)傳統,關於卡利(惡魔)時代終結的敘事,和第十個阿凡達(Tenth Avatar,毗濕奴的化身)對抗變態時代的惡魔(Demon of Perverted Time)的戰鬥……等等,都有同樣的鬥爭。

所以,我們需要另一種傳統、另一種理解、另一種人物、以及其他形象,來實現這樣的大覺醒,現在每一樣事物都疊合在一起了。這不應該僅只是在政治或經濟層面上對大重構的拒絕。我們需要將大重構理解為最大的挑戰。大重構是敵基督(Antichrist)的一種概念戰車,為了對抗敵基督(Antichrist),我們需要擁有一種精神性的武器,而不僅只是技術性的武器。物質也需要,但首先最重要的,是精神。我認為大覺醒應該是精神的一種覺醒、思想的一種覺醒、文化的一種覺醒、我們幾乎失去的根源,我們歐洲的、歐亞的、亞洲的或伊斯蘭的傳統的一種覺醒。所以,我把剛剛開始起步的大覺醒,理解為對於歷史、現在、和未來的,這種新的精神性理解的形成、創造、和展現的過程,以及對於所有有關於現代性、西方中心主義、科技進步、以及時間觀念的修正…等等提出的基進批判,加以有系統地組織的過程

〔編注:接下來討論的是,有關於面對客體的本體論(object-oriented ontology)、以及杜金本人提出的基進主體(radical subject)概念…等等,均屬較為深奧的哲學層次範圍,缺乏良好哲學底子者,不易理解,故考慮不予刊出,特此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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